“她死了,我在场。那柄剑,我是看着刺进她身体的——”
陡然,孔青珩眸底渗出一缕寒意,凉声道:
“我看着的,我无能为力——”
“而这种无力……”
孔青珩看向他小臂上爆出起的青筋,一字一顿道:
“一次就够了。”
“青珩……”
低唤了声,郑兆年有些不忍。
而他身边的李佑年仔细打量着如今的孔青珩,发觉,因前阵子那桩事,他的身子骨至今都尚未调理回来,虽然方才掷举石锁,可身形却单薄的厉害,脸上也有股病态的苍白。
照他如今这模样,即使家里用参汤等补品补着,身子骨也还是要垮的。
再不忍,该说的,还是得说。
“青珩,你该知道,你已经错过了练武的年龄。”
李佑年接过郑兆年不忍往下说的话,径直述道。
习武都是打小练起,呼吸吐纳的内功更是如此,他们这些贵族子弟大多吃不了练武的苦,但谁家又没几个高手门客?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的。像孔青珩这个练法,最多练成个力把式,要和那些飞来飞去的江湖人相比,却是差远了。
可,以他们的身份,又何须亲自与人动手?
“青珩,买椟还珠,不可取也。”
郑兆年在一旁附和道。
“知远说得不错,你是圣人亲封的长乐县侯,又是元璐长公主的独子,发告示下去,还怕招揽不到厉害的武林高手为你效力吗——”
暗骂郑兆年在家读了一年书糊了脑子,居然和青珩这个大纨绔咬文嚼字,李佑年补充道。
知远,是郑兆年的字,前年他已经及了冠,在家备考明经科,准备参加今年的秋试,而后在长安城里捞个闲职。
“某要亲自为她报仇。”
闻言,孔青珩愣了下,认真答道。
“那你干脆六扇门做事得了,反正他们专管江湖事——”
见孔青珩一副冥顽不明的模样,李佑年没好气道。
“唔,好主意。”
谁知,孔青珩听到他的编排,不仅没有反驳,脸上反而露出了思索,接着,颔首认可道。
“你……”
李佑年一时不禁结舌。
堂堂长乐县侯,居然要屈身六扇门,做个江湖捕快,这世道……是什么了??他身前站着的,莫不是个假的孔青珩吧!
“你们先在此处小歇,某换身衣物了,随你们会中堂见叔父姨母。”
脸上挤出了丝久违的笑,孔青珩的表情有些许僵硬,他有礼地向两人点头示意,向后院的浴室行去。
正月初二,按俗礼,正是娘家一脉上门拜年的日子,而李佑年的父亲成王李修是先帝的儿子,与阿娘同父异母;而郑兆年的母亲敏珍郡主,则是先帝胞弟女儿,与阿娘又是手帕交,打小儿的情分。
既然李佑年和郑兆年都寻了过来,他不去前堂拜会,倒是无礼了。
正月初二这天,孔青珩虽然面色不佳,但却是出来见人了,虽然没随众嬉闹,但循规蹈矩也挑不出什么错漏,让元璐长公主夫妻俩终于是放下了担忧多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