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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家三口又聊了不少,孔青珩隐约觉察到阿耶阿娘在布置什么,可惜,他棋艺不通,根本看不出当中的机巧,只知许多人名此前未在父母口中提过,许多地方涉及江南。
待孔青珩告退后,元璐长公主瞧着孔洛图幽幽叹了口气:
“子虞,你说三郎他……真的只有四载余的寿了么?”
“玉涵,武氏没那么大的胆子的,从珩儿的所述中也知晓至少三郎在世时,她并未生这等念头。”
孔洛图扶住元璐长公主的手,认真道。
“我也知道她没那么大的胆子,可……他毕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我怎么可能在知道他的寿数后,还眼睁睁地看着。”
元璐长公主的一双美眸里泛起了水光,孔洛图默默地挪了个位置,将肩膀凑过去,静静道:
“玉涵,我不知天命如何,但倘若咱们珩儿的命数能改,三郎的未必就不可。”
“但愿如此罢。”
——————
圣人重病在榻,不能早朝。
三日不到,这消息已传得长安人尽皆知。
而就在这时,圣人颁下了病后的第一道敕旨,大意即:皇太子泓每日於弘文馆内坐,诸司有奏事者,启皇太子,主者施行。皇太子泓如事有不决,可问皇后。
太子李泓尚未及冠,且身体孱弱,要不是圣人突然发作,这形同监国的职责恐怕还不应落在他身上,朝廷倒无异议,而后一句关键是在于皇后涉政,倒是引起了不少说头。
按国礼,皇后乃圣人妻子,尊荣仅次于圣人,当有此权;按私情,帝后感情甚笃,圣人信赖,又为太子之母,亦有权利驱使太子。
只是,有西汉吕后专政之事在先,朝野间颇有微词。虽然没直接驳了圣人的意思,但敕旨的确在门下省压了数日。最终,还是尚书省左仆射陈国公萧仲道,在立政殿与门下省往来数回,上下阐述,引论古今的周旋下,才把这道敕旨给敲定落地。
其中缘故,也不难理解,一日无人主持大局,萧相身上的担子就松不下来,而尚书省的执行又干系着天下民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既没有揽权的心思,自然是希望事情早日落定。
不过,孔青珩记得,最后,皇后登帝,萧相反而是第一个丢了官的宰相。个中滋味,怕是复杂得紧,不过眼下,他仍是圣人的股肱之臣。
对于这些朝堂上的动静,过去的孔青珩向来是充耳不闻的。
反正朝野间怎么捣鼓,他也仍是得天子青睐的长乐县侯,他一不掌兵而不握权,整日吃喝玩乐开开心心过他的小日子即可。那些风波,无论如何也卷不到他的身上。
可现在,他却很难再这样去看待了。
因为这些曾经被忽视的细节,越发地印证了他的梦,还有他梦中的命数。而这些,都恍若沉甸甸地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郎君,苏家娘子邀你今儿未时往胜光寺悲田坊一行。”
看着自家郎君又独自在书房里看书发呆,已经习惯了的孔安上前笑声禀告道。
自从那日法云寺同行后,郎君便让小六儿他们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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