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传承,王馨儿自是当仁不让,毫不犹豫地接道。
“子曰:温良恭俭让。不知,王氏族学对于‘俭”之一字,何解?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难道,王氏竟不以为然也?”
苏清浅的声音不徐不缓,隐隐还带着几分笑意,王馨儿心知事态不妙,听得怒火高涨,却也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王法于她无惧,可那族法……
想着族中长老手持戒尺肃穆端庄的模样,王馨儿打心底里感到害怕,没有什么比家族厌弃更令人恐慌。
倘若今天,她王馨儿敢说出一个不字,否定儒学,回头,父亲大人便会命人押她回族内负荆请罪。就算不被开除族籍,再想倚靠太原王氏的名头,恐怕也此生无望。
对于出身世家的女子,还有什么比不能以世家女子的名义出嫁更糟糕的吗?
王馨儿噤了声,恨恨剐了苏清浅一个白眼,嘴上则是分外乖觉道:
“怎会?圣人学说,乃王家立世之本也。今日,扰到掌柜了。”
说完,她便领着身边丫鬟,快速走出了银铺。
眼瞅着王馨儿离去,苏家娘子又一次以她的智慧学识化解旁人不敬,孔青珩钦佩之余,也不免为自己的追妻之路感到绝望。
长路漫漫呐——
苏家小娘子,你为何要聪慧如斯,我为何又愚笨至此呢?
唉……
“孔郎君是来买银钗的?”
在孔青珩心中苦闷之际,与掌柜的结账完毕的苏清浅歪着脑袋问道。
“不,我是先前见你……”
话到一半,孔青珩住了嘴,看着苏清浅脸上笑意盈盈的模样,他哪里不明白,她已经看出原委,故意调侃他。
“扑哧!既然孔大少余钱颇丰,不若陪我去悲田坊一行?”
见孔郎君一副焉了的模样,苏清浅笑了笑,转而又道。
“……好,好。”
苏家娘子,是在对他主动邀约?
呆了呆,孔青珩连忙颔首应道。
脑中突然想起先前的疑惑,既然会主动邀他同行,那他私下命人看顾的事,苏家娘子……应是不知吧?
心中大石落定,孔青珩遂侧头问道:
“不知娘子要去哪处悲田坊?”
“法云寺。”
苏清浅轻声答。
佛典中,悲田意指施贫。
而悲田坊,则是丰朝设立的贫民救济机构,安顿孤老、残障、贫困者。它一般设立在佛寺里,交予寺庙僧侣管理,官府会从僧侣中选任悲田养病使。
法云寺位于宣平坊,恰巧也是苏清浅家所在的里坊。她这样一答,孔青珩倒摸不准这究竟是她早已有的安排,还是忽然间兴之所至了。
只是,管他呢!
反正,元璐长公主府旁的不多,财物之富却是长安城里首屈一指的。
三人出了林记银铺,朝东市西南门的方向而去。
“啧!五姓七家那帮家伙,圣人不与他们计较,他们还真当自个儿高人一等呢!居然连皇家和王法也不放在眼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