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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一分钟年华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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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那边,从窗户往外看,见平安已经坐了车朝着市医院方向奔去了。

    史云祥却并不在医院太平间,他在医院的急救室,平安到了之后发现培训班同宿舍里但凡这会在本市工作的人几乎都来了,而王金龙却躺在病‘床’。

    “金龙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陈宝将平安叫到一边,低声说昨天新闻说的那个从起火的汽车里救出两个孩子一个老人的‘女’英雄是杜晓晓。

    杜晓晓?

    杜晓晓死了。

    平安的心立即沉了下去。

    “……当时车的火太大,她救出了人车爆炸了,人被烧的体无完肤,还是从现场破损的户籍证明知道是她……”

    “我怕金龙‘挺’不住。你不在市里,所以,我先将咱们宿舍的人都叫来才给金龙说的,可是,金龙一到太平间见到她那个惨不忍睹的样子,当下昏了。”

    破损的户籍证明——王金龙说过,杜晓晓回家乡是办手续,来了之后,他们要结婚的……

    平安觉得喉咙干的很,他再次看着闭着眼睛的王金龙,不知道王金龙将怎么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从头到尾,平安都没有真正的见过杜晓晓(杨明霞)一面,可是这个擦身而过素未谋面的‘女’人却以这样绚丽而又让人难以忘记的方式永久的离开了。

    杜晓晓到底是‘女’骗子还是‘女’英雄?不管如何,她留给王金龙的伤痛是难以磨灭的。

    杨明霞(杜晓晓对于大众而言是不存在的)舍己救人的事件发生后,市里领导十分重视,为杨明霞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并授予杨明霞“见义勇为”英雄称号,奖励人民币若干,这些钱最终全部‘交’给了杨明霞的家人。

    而王金龙,自从在医院急救室醒来后不吃不喝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平安和大家伙怕他想不开有什么意外,轮着换班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王金龙,但即便如此,这期间还是发生了一件让平安震惊的事情:在追悼会举行的前一夜里,王金龙守着杜晓晓的骨灰枯坐了一夜,亟待天明,平安发现王金龙原本又黑又硬一根根像松树叶子针一样竖着的头发,竟然成了灰白‘色’。

    一夜白头。

    真的一夜白头。

    从前有伍子胥过韶关一夜白头这个传说,如今平安亲眼目睹了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事、这样的一个人。

    一分钟年华老去。

    ……

    又是‘淫’雨霏霏。

    平安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纷纷落雨。

    刚刚,史云祥来电话,说当时抓捕鹊桥婚姻介绍所一伙诈骗犯的刑警给局里相关领导汇报,指出杨明霞似乎是那个被通缉的杜晓晓,而局长常斌训斥了持此种意见的人,责备刑警队的人办事不动脑子,此事不要再提。

    事实是事实,人心是人心。

    事实是什么?人心,又是什么?

    平安长叹一声,胡思‘乱’想着,心里有些烦躁,觉得自己最近怎么越来越爱“黛‘玉’悲秋”了,这是不是某些人口说的矫情?

    常斌局长不是想见见的,但常老大的直系亲属还是能想见见的。

    思来想去的,平安去了常满红那边。

    这是到了经侦处之后,平安第一次不是因公主动来找常满红。

    常满红的屋里永远都有其他人,而且这些其他人特别以男‘性’同志为主。这些男‘性’包含但不仅限于包含了本单位以及其他机构的自认为自身条件不错的够格追求‘女’警‘花’的人,只不过被这些优秀的男‘性’同胞包围着的‘女’主角永远是一副冷脸,似乎她的脸可以领略到什么叫“公事公办”和“工作期间请勿‘私’聊”,但除非常满红直接开口让意图博得青睐的雄‘性’动物们离开,否则谁会主动放弃?因此,她除了一视同仁的对待目的明确的这帮子追求者外,也没有什么良好的其他方法让大家偃旗息鼓。

    平安过去之后也不说话,听着他人在闲侃,常满红则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听的忙着自己的事情,过了一会,她看着平安问:“有事?”

    平安已经觉得自己过来是个错误!

    这个屋子里的和谐似乎被自己这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打破了,而他脑同时想到了一句“只有狂热的气氛才能够掩盖荒谬”——这些人都知道他们各自来的目的,他们也都知道其他人来的目的,被目的人也知道所有人来的目的,但是这个浅显易懂的目的都不被戳破、说破以这种非常默契的形式存在着,这是潜规则,这是荒谬。

    但是这个荒谬却在这个空间里存在的这么和谐和合理,这本身是最大的荒谬。

    因此平安觉得是自己错了,而且感觉自己非常的无聊——为了表示对常斌局长的尊重来给他‘女’儿示好,可怎么会有格格不入的感觉?但又不能一语不发的掉头走掉,那会给屋里其他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没事,”平安面对包含了常满红之内的所有目光睽睽的探究解释了一句“我忽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转身走了出去。

    等出了‘门’之后,他又想自己干嘛画蛇添足的要解释最后一句,怕别人误解自己和他们一样对常满红有目的因此要将自己和他们之间划清界限?

    雨越下越大,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已经能算是瓢泼大雨了,常满红进到这边,见到平安正在看书,站住了看着他。

    平安抬起头,将书合,迎着常满红的目光说:“怎么?”

    “想起来了没有?”

    “哦……”平安站了起来:“没正经事,我刚刚看着外面的雨,忽然的想起了那句‘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我觉得你一贯是客观冷静而又居不偏不倚的,我想请教一下,我这是不是叫做矫情?”

    常满红的眼睛里都是探寻,分析着平安是信口胡诌还是果然如此:“这样?”

    “嗯。”

    常满红看看平安,问:“我是‘一贯是客观冷静而又居不偏不倚’?”

    平安回答:“是。”

    常满红:“矫情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是说不仅仅是书面的那层——我搞不明白。我是听别人总在用‘矫情’这个词来形容多愁善感的人或者对一件事里想的较多的人,所以我想请你评判一下我的心态。”

    常满红说:“想得多为什么怕别人说?你这叫触景生情,如果这样是矫情,那么面对下雨只能看到、想到下雨,面对生老病死只能看到、想到生老病死而不能从悟到、从而感慨人生的芜杂以及悲欢离合的话,音乐、艺术以及艺从何而来?那些听不见音乐的人总是会认为那些跳舞的人疯了,人没思想还能称为人?这样,说别人矫情的人是没心没肺或者是言语匮乏而且还心怀妒忌。”

    平安问:“妒忌?从何谈起?”

    “自己不具有描述事物的语言表述能力和丰富的想象力还不让别人也多想不让别人换着修辞方式来描述一种情节和境界那不是妒忌是什么?不管别人说什么都简单的回复以‘矫情’。其实是在诋毁,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只会说矫情只能自己矫情。”

    常满红说完问:“还有?”

    平安没想到常满红像是打机关枪一样说了这么多,他张了张嘴又闭,而后又张嘴有些无奈的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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