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恨她,也请让我死在未有容颜衰退时。”她的目光停在闻喜的身上:“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更不想成为瘟疫遗害人间。你能帮我的对吗?”
闻喜停止了抽泣,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容颜对于施夫人来说,是对这个世间最后的态度。
下午亲使将自己关在使馆的书房里,他将施夫人的画像挂在画格上,眼睛始终一眨也不眨。闻大医让闻喜抱着一炉檀月香进了施夫人的房间,他将银针扎在她的鬓角处。一个时辰后,闻喜来到亲使的书房门口,轻声说道:“夫人走了。”
亲使的心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他忍不住把手放在胸口捂住问道:“她痛苦吗?”
闻喜顿了顿,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她在睡梦中去的。”
亲使吐出一口血来,喷在了画像上,浸染的那红梅朵朵欲加鲜艳。
高正楠的泪流了下来,三忘站在他的身旁,不由地感叹道:“这男人真奇怪,做个梦也会哭。”
胡子烁哼了一声:“情到深处自然伤神。”
三忘侧头问他:“你知道他哭的原因。”
胡子烁满有把握的说:“要么是女人甩了他,要么是他被女人甩了。”
“有区别么?”
“没有啊!”
遇到这样的师傅也是挺糟心的。
“都不是!”床上的人自己坐了起来。吓得一旁的两人瞬间移到了门边。
高正楠看着两人说道:“黑郁金香死了。”
三忘不禁说道:“你能看见我们。”
高正楠点点头:“双生神力不是可以望见过去未来吗?”
胡子烁大骇,急忙对三忘说:“我都说不能救他,一个人类居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实在不像话。”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声大喝:“你在胡闹什么?”
正是廖志杰的声音。
廖志杰听到妻弟离世,并不感到十分意外,一个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年的病人,这样的结局,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不是他天生冷血,只是这个人活着,就好像提醒自己有一项债务没有偿还完。这个人时时提醒着二十年的那桩旧事,因为赵启元正是在他加班处理徐波案的时候,来给他送晚餐,意外从三楼摔下,全身瘫痪躺在床上至今,这一躺他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廖志杰亲自过问,要不然赵启珠的眼神和话语会时刻提醒他不要忘恩。
这样的恩情压得他二十年来不曾透过气,他曾想如果那时候赵启元不是因为离异才住到姐姐家来,就不会出来给他送饭,也就不会有他这么多的内疚与不安了。
他用对赵启元的好来弥补自己在二十年前的漠视,有时候脑中会闪现那个叫徐波的年轻人,原本他可以救他一命,可是自己当年为了尽快结案,做出了那样不可思议的决定,时至今日看来,那张逮捕令是徐波所有悲剧的开始。
他蹲在妻子前面,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轻声地说道:“咱们都冷静一下,让启元走得安心些。”
“安心?”赵启珠怒视着他:“怎么安心?你能安心吗?”
廖志杰紧闭着双唇,凭借着多年的夫妻经验,他明白此时最好保持沉默。
“你把那个专家,还有那个张主任都得抓起来,他们草菅人命,启元本来好好的,结果被他们害死了。”赵启珠的话语里夹着万吨重的炸药味轰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