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中,又似小偷见了正主,转身就要逃走。
姜维大步流行,只三五步就已赶上,他倏忽伸出宽大的右掌,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关银屏拎在手中,再动弹不得。
只见关银屏蜷缩着脑袋,面色通红,忽吐了吐舌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乖巧道:“银屏……银屏见过三哥。”
“跑什么?你都敢离家出走深入南中,莫非还能怕我罚你不成?”姜维面色铁青,又一指大厅方向:“走吧,这儿并非说话之处,我等先去大厅,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说罢,大步朝大厅行去。既被发现了,关银屏也不再逃避,只得亦步亦趋跟在姜维身后,默默随行。
入厅之后,姜维关紧门户,走到关银屏身侧,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佯怒道:“离家出走,是为不孝;假扮兄长名字,是为不敬,你说你这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老实交代,为何要混入军中!”
关银屏似一只受惊的小猫,蜷缩着身子,可怜兮兮道:“二兄每日留我在家中管教,一会儿不许这个,一会儿不许那个,这般日子太也难捱,我这才想着出门玩玩。”
“出门玩玩?”姜维没好气道:“出门玩玩就要混入军中?就要随军南下?你一个女孩儿家,整日混迹于军汉堆中,若教外人知道了去,名声必然大损。更可况,南中多瘴气毒虫,最是凶险不过,若非今日老天开眼,教我早发现了你,这日后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又教我如何跟兄长们交代?”
听到姜维这般关心于她,关银屏倏忽破涕为笑,展颜道:“只消待在三哥身边,我只觉便是有天大的难处,也算不得什么。”
见她这副惫懒模样,姜维只得无奈摇头。
他算不得心慈手软之辈,但对付这么个半大的女孩,平素用惯的手段却是一点也使不上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坐回主座,手指轻扣案几,默默思考对策。
按着他的设想,原是要派人将关银屏护送回成都的,但汉军与高定之决战迫在眉睫,一来路上颇不太平,二则人手实在紧张,这个方法并不妥当;但若任由关银屏滞留军中工匠营,于她个人的名声、安危俱有潜在损害,思来想去,除了留在自己身边,实在没有更妥当的处置了。
而且大战在即,他每日军务繁忙,确实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兼顾这个小麻烦了。
想到这儿,姜维轻轻叹了口气:“这几日你就充作我的护卫,待在这间大厅中,哪儿都不许去,更不可泄露自己的身份,可听明白了么?等大战完毕,我便派人送你回去……”
关银屏只听了前半句,就已欢呼雀跃道:“全凭三哥吩咐!”
姜维面上无奈之色更盛:“回头我着姜文替你找件合身的盔甲,兵战凶险,你定要穿好甲胄,以防流矢乱箭……对了,可会什么趁手的兵器么?”
关银屏挺起胸膛,骄傲道:“我自小受父亲调教,十八般武艺,皆会上一点。”
姜维点了点头,自床榻后取出一条精光闪闪的鞭索,递于关银屏,同时道:“此鞭索乃是我自西凉胡人处赢来的,是由牦牛皮筋所制,软硬适中,中间镶嵌有金刚石碎粒,最是锋利,颇是件宝物。我不善使索,今日便将此物赠你防身吧。”
关银屏接过,细细观赏一阵,面上已是笑靥如花:“这条鞭索十分趁手,小妹谢过三哥!”
又把玩一会儿,她将鞭索一圈圈缠于腰间,欢喜道:“方才三哥不是说借用大兄的名字是为不敬么,那么自今日起,我便不再叫关平了!”
姜维没好气道:“那你准备起个什么名?切记,回到成都之前,银屏这个本名万不可透露。”
“那是自然!”
关银屏应了一声,忽一拍腰间的鞭索,眉眼上挑,颇有些小得意道:“既蒙三哥赠送宝物,自今日起,我便是平南将军帐下一员护卫,大号关索是也!”
姜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