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代表”们可能闹出的乱子,顿时就有点头皮发麻。现在他胡家可是家大业大,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有老爹和几个弟弟妹妹都在国内呢!要是真出了事情,他们可怎么办?
他抬头看了一眼乌云低垂的天色,眼见着又要下雨了,忙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今天他听一个在伦敦纺织厂里面做工的青年报告,说是浙江来的学生蒋肇聪已经约几个浙江籍的学生,一起去见马克思,要求参加什么国际工人联合组织成立大会了――这个姓蒋的在胡搞些什么?他算哪门子工人?他家里是开盐铺的,很有几个钱。这小子就算在英国求学不成,回去以后也是个小开。怎么也不会去做工人的。
这些年轻人呢,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马克思家的大门被几个穿着工装的东方人敲响了。为首的是一个眉目英挺,看着有几分威严的青年。正用一口浙江口音的官话对身边几个人说着什么。
“记着了,等会进去以后都要说我们是代表中国工人阶级到欧洲来寻求帮助的,知道了吗?”
“可是,肃庵,咱们在国内不是工人啊。这样讲,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现在是工人,也需要帮助,他们这个国际工人联合组织不是想帮助工人么?”
正说话的时候,铁门被人打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白人妇女抄着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打量着门外的中国人,疑惑地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从中国过来的,是中国工人阶级的代表。”那个眉目英挺的青年连忙自我介绍,“我叫蒋肇聪,和马克思先生约好的。”
“哦,是蒋先生啊,请进,快请进。”那白人妇女听到来人是“中国工人的代表”显得极为客气,将来人请进了大门。马克思宽敞的客厅里面,此时已经是高朋满座,都是穿着廉价西装的洋人,很多人连边幅都不修剪。香烟和浓咖啡的味道在客厅当中漂浮,还有人在高声的演说,以至于蒋肇聪等人进来,都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和马克思先生通报一下。”那妇女其实是马克思家的女仆海伦.琳蘅,她让几个中国人在客厅里面坐着,自己就上楼去见马克思了。而蒋肇聪则留心听起客厅里正在进行的演说来了。他到英国已经有一年多了,已经完全掌握了英语。
“……目前波兰将要发生的革命,就是我们所有工作的核心。而波兰革命成功之后,用什么样的制度管理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属于无产阶级的国家,就是我们现在最需要思考的问题。而《国际工人协会章程》的制定,也必须要服务于这个核心――即确保波兰革命的成功和保证波兰无产阶级政权可以在资本主义的包围之下生存发展。”
就在这个时候,海伦.琳蘅已经从走到了蒋肇聪身边,笑着说道:“蒋先生,马克思先生请您上楼去说话,就你一个人。”
“哦,好的,好的。”蒋肇聪连连点头。他也是认识马克思的,是在几次伦敦工人的集会上面,听了马克思讲述关于资本主义如何黑暗,必然灭亡的真理。觉得很有意思。在某次马克思演说结束后,还作为工人代表单独问了几个问题,马克思对这个中国青年感觉不错,于是就推荐他去看几本自己的著作。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启发,蒋肇聪忽然觉得这个国际工人协会也应该有中国工人的代表,而自己既是中国人,又是工人,应该可以代表中国工人阶级。怎么说,这也是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