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自有其道。
人族之中,自有强者辈出,虽不能使万族伏首,却也能护佑人族,为天下百姓谋一方安定。
真正让人族不堪其负的,是高高在上的,天。
天帝的天。
天命之下,敢有半点不从,便是灰飞烟灭,株连万民。
普通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那是常态。
连人族修士都大多要被拉去充当“上天”苦力。
为求一息残喘苟存,人间年年进贡天庭,人人跪拜神灵,容不得半点忤逆不敬。
便是人皇,也要在天命之下,俯首称臣,每年都要穷刮天下,祀神祭天。
生而为人,却形如猪狗,受自己日日跪拜供奉的仙神奴役,永世难得解脱。
如此不记年月,终有一代人皇“启”奋起,于通天神山“周”之巅,祭天大典之上,掀翻祭坛,怒斩天使。
又铸人皇金敕,诏告:天上地下,从此人间唯人,不纳贡,不朝天,不敬神,天上地下,九州四海万灵,敢有犯人族一毫者,必穷千秋万世,诛尽戮绝!
此敕一出,人族脊梁得以续立,但大祸也因此而生。
人间陷入长达万年之久的天人之祸。
天翻地覆,生灵涂炭。
其间不知多少人族先烈前赴后继,人皇也几经陨落更迭。
直到三千年多前,人皇“乾”聚三百六十位人族大能,不惜灰飞烟灭,撞断通天神山“周”,从此绝天地通。
又以山川作骨,江河为络,亿万英灵血肉浇铸,九州化眼,上应周天星斗,下承社稷黎庶,炼山河社稷图,封天锁地,从此人间再无仙神影踪。
这一场天人之祸,可以说没有赢家。
天庭元气大伤,地府失序,而人族虽然得以喘息,但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
可以说,如今的人间大地,每一寸都是由人族鲜血浇灌的。
默默地听凌未已说完,花恺这个事外人,都能感觉到浓浓的悲壮扑面而来。
这一场大祸值与不值,真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清的。
尊严与生命,孰轻孰重?
不过,花恺进入这个世界以来的一些疑惑,也得到解答。
难怪他觉得这个世界这么古怪。
明明有仙神,有皇朝秩序,偏偏又这么混乱。
“天”进不来,鬼出不去,人又无力管,怎能不乱?
说完这一段黑暗的历史,凌未已停了下来,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虽是妖,但多与人交好,而且这一场大祸,没有生灵能脱身于外,甚至可以说,最惨的,不是天人这两方“祸首”,而是被牵连其中的万灵。
花恺等他缓了缓,才问出心中疑问:“既然人间已封绝天地,那如今人间的仙神应该都是假的了,那个假城隍又能与‘祂们’有什么关系?”
凌未已摇摇头:“当年,天地虽绝,可‘天’并没有就此放弃。”
“传闻当年,天帝被乾皇以山河社稷图所伤,不得不退,眼看着乾皇封天绝地,但也并非毫无做为。”
“‘祂们’似乎在人间布下了什么后手,想要侵蚀山河社稷大阵,重临人间。小生虽不知其中隐秘,却知晓,这人间并非真的仙神绝迹。”
“这淄县城隍究竟是什么,小生不得而知,但却知其背后,确有一尊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