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融雪,寸寸消弥。
四周的环境突然像是蒙上了一层水纹,泛起涟漪,摇曳晃动。
左夫人盖头飘动,隐隐露出底下的景象。
却并非是半张脸,而是一片黑幽幽的深邃。
大厅一阵晃动,便恢复如初。
“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竟有这般修为……”
左夫人忽然说道,一如初见之时,温和有礼。
红袖一拂,那左仁浑身一震,呆滞的双眼渐渐回复清明,如梦初醒一般。
“小左!”
向雄飞才从先前种种异象中回过神来,一步跨出,抓着他手臂:“你没事吧?”
左仁似乎恍惚了一下,才看清四周景象。
但他神色中,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置身之处,还有身着大红喜服,有什么惊奇。
反而是在应了向雄飞一声后,便看向身边的左夫人,目光有些复杂。
左夫人却已全无刚才那种平淡温和中透出的慑人威势,低着头,姣好的身躯在微微颤动。
“多谢夫人,叨扰一夜,我们这就告辞了。”
花恺浑身气血平复,头顶大日隐去。
“小左,我们走吧。”
向雄飞见左仁恢复了正常,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
“小左?”
他拉了一下,却发现左仁一动不动。
左仁看着左夫人,忽然道:“我愿意。”
左夫人娇躯一颤,猛地抬起头,红盖头下传来一声泣。
那是喜极而泣。
“……”
花恺脸皮微微抽了一下。
向雄飞脸色一变:“小左!”
“向参谋,不用说了,我清醒得很。”
“老向,走吧。”
花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虽然不知道短短的时间里,左仁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明显,这一人一鬼间有私情……
这就不是外人应该掺和的了。
向雄飞见状,也不好在这时说什么,顿了顿脚,对左仁摇了摇头,便跟着走了。
平头和几个手下手脚并用地追在身后。
花恺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道:“夫人,我能不能问问,你那喜酒是怎么酿的?”
左夫人愣了愣,便道:“自无不可,此乃黄泉酒,不过是些路人尿,和以蛇虫鼠蚁腐烂之尸,取些无主枯骨,装入瓮中,埋在土内,十年便可起出饮用,算不得什么珍贵之物,于凡人倒是还有些强精健气之效。公子若喜欢,奴家当多备一些,送与公子。”
“呃,谢谢,不用了,告辞……”
哪怕刚才他并没有喝,而是暗中运气,吸入了袖中,此时也有些反胃。
……
清晨,老槐村,石桥之上。
那一片连绵的华贵屋宇,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草野地,还有乱石残垣。
石桥上,是刚刚出来不久的花恺等人,身边还有两个大箱子。
但此时除了花恺和谈静外,已经趴了一地,都在不停地呕吐,黄黄绿绿地吐了一地。
谈静轻掩着鼻子,不由万分庆幸,那一点观照符的气息,并不足以让她破那些东西的表象,只是她自从“小女孩”后,就一直紧盯着花恺,他不做的,她也绝对不做。
向雄飞有气无力地指着花恺:“花……花兄弟,你……你太……呕——!”
花恺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来是想坑一下平头的,虽然这家伙算不上什么恶人,但是花恺小心眼,一直记着他怼自己的仇。没想到,把向雄飞也给坑了……
其实他自认为还算厚道,没有让平头他们知道,那些菜肴是怎么做的……
“那什么,这地方估计还有问题,最好封锁了,这些东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花恺指着那两箱东西,和那三个物件匆匆道。
他真不是要逃,而是这一次事件,虽然没什么实质收获,却让他明悟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得回去好好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