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
陈璟知道他想说什么。
春闱了,大哥再没有消息,他还活着的希望就渺茫了。到时候,大嫂怎么承受得住?
已经快四年,如果他还活着,早该有消息。
盼明年的春闱,不过是自欺欺人。但是过了明年,只怕连自欺欺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前些日子你去了清江,二姐拿了五十两银子,托人进京。”李八郎又道,“只要春闱一开,她就能知晓消息。”
“我宁愿相信大哥有苦衷。”陈璟道,“他不念大嫂,难道不念文恭和文蓉?但愿他能回来。”
“姐夫很疼文恭和文蓉。”李八郎道,“他也疼我二姐。”
兄弟俩说到这里,都叹了口气。
大雪已经停了,漫天雪光映衬着灯火,泛出清冷的寒光,让寒夜显得明亮,路也好走。
陈璟回房,洗漱一番就睡下。
第二天,天气放晴。
推开雕花轩窗,冷气扑面而来。地面、树梢,皆结满晶莹;屋檐下垂着冰钻子,似水晶帘幕。
陈璟起床,进内院去用早膳。
早膳后,他和清筠去了药铺。
药铺离得进,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铺子门口的雪,扫得干干净净的,阿吉和阿来正在把雪挑到后街去倒了。
陈璟坐下,清筠先给他沏了杯热茶,才去后厢房算账。
陈璟端了茶,慢悠悠喝了几口,就见一个微胖身影,踏进了铺子。
又是朱明生。
“朱东家。”陈璟和他见礼,“这么早?”
朱明生这次是乘坐马车过来的。
他也和陈璟见礼,然后道:“陈东家,还请您再去给内妾瞧瞧病。”
“怎么还请我?”陈璟笑道,“昨日不是说了法子,难道没有吃吗?”
“请陈东家无论如何开个方子。内妾看病,看似像撞邪,我却是不信。我知道难治。陈东家放心,若是治好了,我纹银五十两酬谢您!”朱明生道。
这算是非常高的诊金了。
朱明生把望县的大夫都请遍了,现在都没人愿意登门了。
那孙氏,明显就是装病。哪怕有大夫糊涂,看不出来,开了方子也没用,没病怎么能用药治好?看得出来的大夫,更是不愿意多嘴。
大夫也要谋生,病家的家务事还是少管,多说多错。
只有陈璟,开了个乱七八糟的方子,尚未用力。
朱明生想让陈璟再试试。
“那行,我再去看看。”陈璟道。
他喊了魏上幸,让魏上幸提着药箱,上了朱明生的马车,去了朱家。
孙氏今天披头散发,抱着她两岁的儿子,满院子打转,嘴里胡言乱语。孩子在她手里,哭得凄厉。
陈璟听了下,孙氏似乎再说:“狐妖进门,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反复就是这几句。
孙氏句句是再指朱明生将来要迎娶的那位李家姑娘。她说那姑娘是狐妖,不吉利。
她手里的孩子,小脸冻得通红,哭得声音都哑了。
陈璟蹙眉。
这孩子不是原配所生,而是孙氏自己所出。
陈璟没见过这么狠心的母亲!
朱明生也说,上次孙氏抱着孩子去投河,差点呛死孩子。
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孩子死活,这样狠心的女人,一旦她得逞,别说朱萱儿,就是朱明生,甚至孙氏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好日子过。
陈璟上前,用力一把将那孩子夺下来。
孩子的小手露在外面,都冻僵了。
什么母亲这样作贱自己的儿子啊?小孩子腑脏娇弱,染了风寒可能会要命的。
“我的孙儿,我的孙儿!”孙氏捏着嗓子,大声嘶叫,冲向了陈璟。
她要厮打陈璟,根本不顾她的孩子就在陈璟身上,也不怕打到自己的儿子。
孙氏这次在装朱明生去世的老母亲上身。
陈璟随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地面滑,她被陈璟推倒,跌在地上,摔出了好几步。
朱明生惊呆了,都忘了拦陈璟。
旁边战战兢兢的丫鬟和仆妇,也愣住了。
“把孩子抱进去。”陈璟把哭得快要断气的孩子,交给仆妇,“给他煮点姜汤,驱驱寒,不然回头染了风寒,就不太好了。”
仆妇回神,连忙把孩子抱了进去。
朱明生感激看了眼陈璟,然后他自己去扶孙氏。
“我的孙儿。”孙氏仍在装,张牙舞爪的。
朱明生都快拉不住她。
“是老太太附身了。”一旁的小丫鬟吓哭了。
“不妨事,老太太快要走了。”陈璟道。
片刻,果然见孙氏两眼一翻,又装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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