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这种作痛,不强烈,若是有什么大事分散心神,都注意不到。
“明日,还是找央及看看吧。”杨之舟原本是对这个挺忌讳的。他年轻的时候,受过一次伤,总不愿提及。他怕这两臂作痛,是当年那次受伤导致的。医者问缘故,必须实言相告。
那还是算了。
杨之舟宁愿疼着,也不愿多提往事。
陈璟第一次说的时候,杨之舟并不知道他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医术,也未曾放在哪心上。
如今,他知道陈璟医术好,而且不会多问,才有了让陈璟看看胳膊的念头。
到了后半夜,杨之舟迷迷糊糊睡着了。
两臂的轻微疼痛,也消失了。
这几天,杨之舟还有正事。反正他也要回望县,到时候跟陈璟一起走,回到望县再慢慢治不迟。
杨之舟把杨岱舟的嫡长子杨昀叫到跟前,吩咐他:“你父亲生病的时候,哪些官员送了拜帖问候?”
杨昀没想到叔父会问这个,愣了愣,道:“侄儿不太清楚。叔父说过,不想有人打搅,故而收到的拜帖都在门房管事那边收着,侄儿都没见到。”
杨昀其实只比杨之舟小十岁。
杨之舟因为养尊处优,面红白皙红润,不见老态,看上去和杨昀像是同龄人。
杨之舟二十岁离开明州,往京里赶考。那时候杨昀才十岁,不太懂事。之后,杨之舟鲜少回明州。等他做官之后,每年派人送钱送物,自己却是没空回来。
所以,叔侄俩没什么感情。
倒是杨昀一口一个侄儿、叔父,叫得情真意切。
“去拿来看看。”杨之舟道,“不管谁送了拜帖,都一一回复,说后日咱们家设宴,庆贺你父亲大安,让他们都来。”
“是。”杨昀连忙应下,心里却是满腹的疑问。
他知道杨之舟这次回乡低调。
两浙路有十六个州,明州只是其中之一。每个州又有许多县城。州官、县官,每个州都有十几人;而两浙路十六个州,大大小小的官员,足有成百。
虽然有科举,但是做官的话,很大程度并不是才学,而是出身。
攀关系格外重要。
这成百的官员里,不乏消息灵通的,知道杨之舟回了明州,纷纷登门拜访。
杨家一概回绝。
这很反常。杨家这些年凭借杨之舟的声望,没少收两浙路官员们的财礼,所以他们家格外富庶。
这次却不见,反正证实了猜测。
又听闻杨岱舟生病,官员们更有借口,又拜帖要探病。
杨之舟很生气,一个也不让他们进门。
没想到,杨之舟现在居然主动说,设宴招待他们!
杨之舟的确是告老还乡了。但是,他在京里的势力并不弱,能巴结上他,以后的官途自然更加畅通。
两浙路这些官员们,削尖了脑袋往杨家来。
杨昀出来,就叫人把他儿子杨少泽喊来,吩咐杨少泽去办。
“叔祖父真的说,要开宴席招待那些人?”杨昀的儿子杨少泽也惊疑不已,“爹,您没会错意思吧?”
“这是你叔祖父的原话。”杨昀道,“既要设宴,酒、肉都少不得。叫庄子上送两百扇羊肉来,其他的另说。”
杨少泽道是。
他仍是不解,又追问一句:“叔祖父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不许告诉任何人吗,怎么现在要广而告之?”
“这我哪里知晓?”杨昀道,“快去办事,聒噪什么!”
杨少泽忙去了门房,从管事那里,把拜帖都找了来。
足足有五十多张。
两浙路的官员里,有骨气硬的、有财力薄的,都没有递拜帖。而递了拜帖的这些,都是挖空心思想更进一步的,平日里也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杨少泽帮着他父亲写回帖。
杨之舟又叫明风来传话:“老爷说,就是多谢那些官员们的问候,所以请他们喝酒。写回帖的时候,明确写上:不必送礼。若是带了礼物,是不许进门的。”
杨少泽看了眼他父亲。
杨昀也微顿。
“是,让叔父放心。”杨昀回神,连忙答应。
白贴一顿酒肉?
不知那老爷子是什么心思啊!
若是要清正廉明,干脆别招待那些官员。既然招待了,旁人自然猜测会送礼,没收反而吃亏。
收点小礼,怕什么?
两浙路富饶,那些官员可有钱了!
不过,老爷子这么吩咐了,杨昀也只得照办,不敢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