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舟听了,颔首笑道:“这点小病,央及还不是手到擒来?洪尚书是个好人,老天爷该让他保存这点血脉,才遇到央及。”
他对洪尚书没什么偏见。
陈璟顿时就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两个人闹矛盾,而是洪尚书单方面的嫉恨杨之舟,而杨之舟觉得对方地位与自己不匹及,完全没把洪尚书当对手。
陈璟失笑。
从杨府回去,陈璟家里来了访客,正在外院的小书房等着陈璟。
是许文武许先生。
许先生是嘉和郡主的心腹,陈璟心里微微顿了下,和他见礼。
“天这样冷,我请陈神医喝酒。”许先生笑容谦和儒雅,“陈神医治好了我的病,我还从未道谢。”
陈璟知晓他来意不单纯,就拒绝了:“先生给过诊金的,不必再客气。”
许先生是带着任务来的,岂能放过陈璟?他左劝右劝的,恨不能拽着陈璟走。
陈璟念他年长,也不好太过于轻待他,心想:“听听他说什么,再作打算不迟。旁的事就罢了,若是郑王府的婚事,一定要严词推却,这可是招惹不得的。”
陈璟没有太多的斗志,他就想这辈子扑在医药上。等将来家业稳了,他可以著书立说,将他的学识传承下去,也许能推动医学更快的发展。
若是招惹上了郑王府,只怕就要和朝廷、权贵打交道,着实非陈璟所愿。
他愿意像那些高僧啊、道士啊一样,做个神医,权贵们尊重他,却将他视为方外之人,不会苛责他。
陈璟和许先生去喝酒。
等热酒上来,陈璟不喝,只是埋头吃菜,套许先生的话。
许先生话里话外,都在透露一个消息:他很关心陈璟的婚事。
“怎么,先生要替我保媒?”陈璟问他。
许先生立马道:“老朽不过是寄人篱下,混口饭吃,哪有替陈神医保媒的资格啊?陈神医是杨国老的亲戚,有杨国老保媒,尚个公主都不在话下的,老朽不敢揽陈神医的媒啊。”
陈璟就明白了。
嘉和郡主看中了陈璟,想让陈璟托杨之舟做媒。
陈璟回想下,他对女人的外貌素来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只觉得好或者不好,顺眼或者不顺眼。过了之后,都想不起是什么样子。
不过,嘉和郡主的容貌,他倒是记得,回想一下还是蛮清晰的:白皙小巧的脸,秀眉挺鼻,樱桃唇,天鹅颈,身段纤细窈窕。
特别是她的眼睛。嘉和郡主的眼睛黑眼珠比较大,所以眼神总是很浓郁,带着妩媚秾艳的光,当然也显得很深沉。
她好还是不好呢?
这个,陈璟说不明白。从来没想过会和那个女人有其他关系,故而她是否好,陈璟并未在意。
“陈神医,您家中可有定亲?”许先生见陈璟出神,笑着问道。
陈璟原本可以说定亲了,将这件事推得一干二净。他原先也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他脑海中浮动嘉和郡主的模样,竟觉得她却是姿色过人,话到了嘴边,他突然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没定亲?”许先生见陈璟又是沉默,自顾替他解释。
陈璟没有反驳。
许先生很精明。
陈璟有点松动,就被许先生捕捉到了。
嘉和郡主是豁出去了,打算私奔也要跟着陈璟,但是许先生觉得姑娘家还是要矜持,特别是嘉和郡主的父亲是郑王。
所以,许先生没有透露半分嘉和郡主的想法,只是把陈璟的表情和态度摸了个透。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态度,从“他没有医德”,到“我想嫁给他”,这中间能有这么巨大的变化,是下了狠心的。
“嘉和郡主,嘉和郡主......”陈璟回去的路上,想到她,心里有点异样。
不反感。
不过,这事还是不成,他想。
不成归不成,这件事令他不讨厌,想起来心情还是有几分轻盈的。
“我是不是越来越臣服社会现实,开始着急成亲了?”陈璟想,“要不然我高兴个什么劲?没影的事都能高兴起来,也是怪......”
当初惜文死赖着他,他没觉得心情有什么起伏啊。
想了半晌,陈璟突然感觉马车一顿,停了下来。
马车又坏了吗?
这是新买的马车。
陈璟微讶。
他正要掀开帘幕看看怎么回事,突然一个粗大的棍子,带着刺拉拉的风声,直接冲他的头招呼而来。
这棍子来得猛又速,陈璟想要躲开却躲闪不及。
陈璟被当头打了一棒子,他似乎听到了脑壳碎裂的声音。他脑海中似炸开了花,眼前五光十色,光怪陆离,又寂静无声。
陈璟想伸手抓住什么,也想看清眼前的人,可一切都是徒劳,他身不由己栽了下去。
那些诡异的光,渐渐散去,一切归于黑暗,他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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