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心事,道:“葛坡贼犯谯县时,正值我等随州牧克复汝南北部,县中空虚,还好有许太守率众抵挡半月,使我等回援时一举击溃贼众疲兵。可叹当时贼人深恨许太守之族,竟将来不及逃亡的许氏一族全部杀害……哎,那个时候州牧下令一定要找到许太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连七天寻找未果,以为许太守不幸遇害,没想到吉人自有天相,原来是跑到了颍川郡。许太守不知道,那日州牧得知你做了鄢陵县令,饭都多吃了好几碗……”
许褚心道:原来‘家父’跟黄州牧关系紧密,许家虽不是冠盖豪门,却也对黄琬有‘从龙之功’;难怪那时候黄琬曾出力上表朝廷,力荐许褚为颍川太守。于是感动道:“黄公、武君对晚辈厚爱,晚辈不知如何报答。”
一旁郭嘉也奇于许褚的父辈原来与堂堂豫州牧有旧,但他心里透亮,武悌这番话是在打感情牌,而且打得极为漂亮。从许褚的表现看,已经完全落进了武悌算计里。
“主公不用担心,嘉以为您现在就有报答黄州牧的机会。”郭嘉说完,转头看向武悌,“您说呢?”
武悌和蔼的双目中闪过一丝讶色,复又平静道:“这位是?”
许褚道:“此本郡兵曹掾郭嘉,字奉孝。”
武悌向郭嘉作揖道:“原来是郭兵曹,许太守门下人才济济啊。长社徐庶某已见过,处事得当,一表人才;又有阳翟枣祗,力行屯田,雷厉风行。颍川郡未来可期。”
许褚谦虚道:“武君谬赞。”
武悌笑道:“正如郭兵曹所言,州牧遇到难处,希望颍川郡能施于援手。”州牧令下于郡本是理所当然,武悌却不这么说,而是说希望许褚援手。这样一来不论他的请求是什么,许褚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了。
经郭嘉一打岔,许褚也醒悟过来,武悌肩负的使命,定不轻松。
果然,武悌张口道:“黄巾贼流窜于定陵、召陵一带山野中,众在三万至四万之间,声势不小。且因去岁至今汝南田事废弃,军粮亦告急了,所以州牧亲率两万精卒在汝阳,数月不能克灭,所以还请许太守一面调拨军粮运往汝阳,一面率兵屯于郾县,配合州牧行事。”
要兵,要粮,许褚头疼无比。洛阳跟汝南两方同时施压颍川郡,纵然因为许褚平灭何仪、黄劭使得颍川情况较周边各郡稍好,也完全吃不消。
甘宁的军队从洧水大营出发,现正在离阳城六十里外的洧水与颍水之间驻扎;王阑受伤,他的麾下由宫肃暂领,现正屯于阳翟。两大主力都不能轻动,许褚手里便只有典韦的五百虎卫。
如果只需进兵北上或西下其中一处,咬咬牙出粮临时招募一批军队倒也过的去,两边同时要人,许褚断不会答应。
这对他来说太过伤筋动骨了。
“还请武君再在鄢陵县盘桓几日,容我商量一个章程出来。”许褚无奈苦笑道。
“那州牧那边……”武悌笑容可掬。
“便说晚辈许褚不会让州牧失望。”
“如此,某便再等几日。”
……
……
武悌走后,许褚马上把枣祗、徐庶、戏忠三人召来奏对。将何顒与武悌的来意一说,三人皆是气苦。
枣祗担忧他的屯田因此难以顺利实行,徐庶记挂着府库里的存粮,戏忠则是直接跳着脚骂道:“岂有此理!”
骂归骂,办法还是得想。事有轻重缓急,众人的看法十分一致,洛阳重,汝南轻;然洛阳缓,汝南急。
张让的命运关乎许褚的身家,所以洛阳局势重要;但洛阳离颍川远,即便张让等人重夺皇戚信任,等他们缓过劲对付许褚,至少是在一两个月后,而汝南比邻颍川郡,州牧是顶头上司,一个不好会被郡中反对许褚的人找到机会蚕食许褚的既有成果,所以汝南比较急。
徐庶、枣祗还在埋头苦思对策,郭嘉与戏忠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道:“进兵陈留郡,直取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