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这颇为宽大,但却空无一物的车库里,从驾驶座上跳下来了4个精干的人,不发一言的打开了车厢,将二十几个绿色的木箱子抬了下来,放在车库的深处。
赛伯也没和他们说话,这4个人都是一水的短发,看上去有种彪悍的军人作风,但在细节处又显得非常的散漫,嚼着口香糖,抽着烟,大大咧咧的,但是每个人的腰部都有特殊的凸起,那里显然是装备着武器。
赛伯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根底和身份,这分明就是四个雇佣兵,看上去阿尔弗雷德似乎重操旧业了,不过想一想,如果战斗真的在这座城市里发生的话,依靠那些稀烂的警察肯定是不行的,国民警卫队调动起来又太过麻烦,擅长在各种环境作战的雇佣兵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了。
卸货的过程花了十几分钟,在最后一项哐哐作响的子弹放好之后,那个为首的,带着黑色棒球帽的家伙从怀里取出一封烫金的请柬,递给了赛伯,然后坐上车,快速离开了这里。
赛伯打开请柬看了看,然后撇嘴摇了摇头,将那请柬扔在一边。
“布鲁斯的脑袋坏掉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要开什么生日晚会,真是晕了头了…”
他一边吐槽着,一边随手打开了手边的箱子,里面放着一架崭新的肩抗式火箭弹发射器,旁边的巷子里摆着10枚火箭弹,这在这城市巷战中堪称毁灭性的武器在黑色的外表上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赛伯满意的吹了个口哨,他就喜欢这玩意,如果能在1000米的地方干掉对手,傻子才会冲上去和他们近战。
“危机到来的时候,只有这些玩意能给我们安全感,人类诞生文明之时,用金属造出的第一件东西就是刀剑,你看,这种崇尚暴力的血脉是伴随着整个文明进步到现在的,谁敢说它是无用的?”
赛伯满是感慨的打开另一个箱子,从其中取出一挺军用版的M16,咔的一声装上弹夹,做了个标准的瞄准姿势,然后扭过头,看着那个蹒跚的走入车库的年轻人,朝他咧嘴一笑,
“你认为我说的对吗?凯文。”
“我…我不知道。”
凯文脱臼的左臂已经被赛伯接上了,这家伙很幸运,在缠斗中只是皮外伤,他的昏迷并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是因为精神遭到了重击导致的。
赛伯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一手提着冰冷的枪械,另一只手从手边的箱子里摸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布满了规律凹痕的绿色小玩意,放在手里上下抛着,走向了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肩的凯文。
他站在他5米开外,凯文还要比赛伯高一些,但当两个人的眼神接触的时候,一个是冷漠,而另一个是慌张和一抹绝望。
“哎…看着我的眼睛,凯文!”
年轻人抬起头,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的光芒稳定了一些,
“埃德死了…他为了保护我,他死了…”
第一句话说出来,眼泪就从那还带着血痕的脸上留下来,你不能指望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给另一个男人清理皮肤的时候太过专注,总之,凯文紧绷的情绪在看到原本很讨厌的赛伯之后,竟然意外的有了种寻找到依靠的感觉。
弱者对于强者本能的尊敬,以及本能的寻求庇护的感知。
他一边哭着,一边颤抖着身体,
“我和那个杀手对抗,我完全不是对手,我快被他杀死了,埃德从后面偷袭他,他让我快跑,我是个懦夫…天呐,我是个懦夫!”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蹲了下来,他的声音哽咽着,
“我跑了,如果我不跑的话,埃德就不会死,他没有辜负我,但我辜负了他…天呐,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我辜负了他…我是个懦夫。”
赛伯将手里冰冷的圆柱形物体握在手里,他看着蹲在那里的凯文,他长出了一口气,他问到,
“可是我没看到你的愤怒,我只看到了你的自责,你看,人其实是很奇特的一种生物,在面对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的时候,我们往往会告诉自己:我做不到!”
赛伯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眼前晃了晃,
“你告诉你自己,是你害死了埃德,但没准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想,我没办法救他,因为我做不到!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心安理得的告诉自己,是的,我做不到,所以埃德死的很惨,我很悲伤,但…我做不到,这又能怪谁呢。”
赛伯就像是个冷漠的混蛋一样,他毫不留情的嘲讽着眼前的凯文,
“我见过很多你这样的人,我了解你内心的愤怒和自责,这种无法抑制的痛苦在你内心一直纠缠,直到把你对为你而死的人的愧疚,转化为你血液里流动的毒素!总有一天,你会希望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赛伯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让那种纠缠于命运中的痛楚彻底消失,你会这么做的,我知道。”
“我不会!我会为他复仇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凯文赤红着眼睛,张开双臂,朝着赛伯怒吼着,他感觉眼前这个混蛋亵渎了他和埃德兄弟般的友情,但他似乎又是在拼命对抗着什么,也许,赛伯说的是…真的。
面对凯文的愤怒,赛伯耸了耸肩,
“嗨,老兄,我从不相信语言,那是最软弱的东西,你说你会为埃德复仇?那我们来测试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