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幅图画一样,紧紧拼接在一起,中间只有一条细细的缝隙,恽海右漫步走在缝隙边缘,看着远方的地平线。
他的脚步很慢,因为身边有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走的也很慢,那是一条白底碎花的长裙,一直覆盖到脚背上,这个女人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飘散在风中显得特别美丽。海风总是把她的头发吹乱,恽海右想要伸手帮他理一理,可是伸出的手却瞬间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那是一只同样骨节分明,纤细修长,手背处透着淡淡青筋的手,与恽夜遥自己一模一样。
恽海右质问道:“恽海左,你干什么?”
名叫恽海左的,看不清容貌的男人对他说:“不要碰我的母亲!”这句简单的话,却让恽海右感到锥心刺骨的寒冷。
他问恽海左:“她不也是我的母亲吗?”
“不是的,她再也不是你的母亲了,在你十岁的时候,你的母亲和哥哥都已经死亡,你只是一个在父亲的欺骗下成长起来的人。”
“我不相信你,父亲不会欺骗我的。”
“哼,你要选择愚蠢我没有话可以说,但是我不会同你一样愚蠢!”说完,恽海左拉起母亲的手,快速朝着沙滩远处走去,只留下恽海右一个人独自发呆。
用缩回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恽海右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明明心里那么痛,为什么没有流下眼泪呢?恽海右不明白,沉浸在梦中的恽夜遥也不明白,他只是一味的发呆,一味的看着该留在自己身边的人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之下。
“小左,还是要走啊!”无意识之间的呢喃,自演员先生口中吐出。他的眉头紧皱,人不自觉陷入痛苦之中。
这时,梦中的声音居然从身边传了过来:“谁要走啊!”那是他生命深处的平行线在说话。
恽夜遥立刻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一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时,恽夜遥突然之间就热泪盈眶了。
“小左,你什么时候来的?”一边手忙脚乱擦掉自己的眼泪和鼻涕,一边问坐下来好整以暇看着他的莫海右。
“今天下班正好有空,所以我来看看你。”莫海右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问恽夜遥:“给那个人打电话了吗?”
“打了,约好公休头一天早上,九点钟在机场集合。”恽夜遥揉了揉眼睛,继续说:“小左,你最近有到我家乡去看过吗?”
他的话让莫海右微微一愣,然后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最近我老是做梦,梦见和你在海滩上争吵,还梦见……”恽夜遥欲言又止。
莫海右继续问:“还梦见什么?”
“还梦见你把我朝思暮想的母亲带走了,说那不是我的母亲,跟我没有关系。”
“我的母亲当然和你没有关系了,我们又不是兄弟。”
“小左……不要这样说好不好?”恽夜遥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语气听上去平缓一些,但旁人听来,依旧觉得很落寞。
莫海右知道他的直觉敏锐,所以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是指着桌上的东西说:“小遥,你晚饭一定没吃吧,这是警局食堂里阿姨亲手做的盒饭,很好吃,你也尝尝看。”
“好。”嘴上答应着,可恽夜遥根本就没有吃饭的心思,他偷偷瞟了一眼莫海右,看不出什么端倪,也只好放弃心中想继续下去的话题。
夜已经深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晚上10点钟的时候,莫海右站起身来,帮恽夜遥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对他说:“我也该走了,你自己早点休息,出发那天我在目的地等你们。”
“小左,你不来接我吗?”恽夜遥问了一句。
“让那位刑警先生来接你吧,我可受不了你的起床气,再说当天我还想衣着整齐的去参加聚会呢!”莫海右说完,就和恽夜遥道了晚安,拿上随身的钥匙和皮夹离开了公寓。
演员先生此刻毫无睡意,他站起身来慢吞吞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的一角,看到法医正在进入汽车里面,他目送着法医的汽车开出很远,才又关好窗帘,回到屋子里。
‘总是这样冷冰冰的,下次我也学学你,看你是什么想法!’心里虽然抱怨着,但恽夜遥实际上还是很开心的,小左难得主动来陪他,他只希望以后小左这样的空闲能多一点。
看了看桌上的日历,恽夜遥想起了自己明天要去拜访的老朋友。自从不演戏之后,恽夜遥的朋友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是多了,那些早已经淡出娱乐圈的人,也开始和他有所来往。
‘已经许久未见了,现在不知道他生活得怎么样?’恽夜遥想着,朝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