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后,杨震的第一反应是想到了那个一直与朝廷作对,总想闹出些乱子来,然后自家便可浑水摸鱼的白莲教来。因为他还记得很清楚,当初的诸暨水患,以及山西兵变里都有着他们的阴影存在。说不定这次京城水患,他们也搀上了一脚。而且京城乃是天下之重,显然对白莲教的诱惑力更大。
但在得知钟裕和手下众人安然无恙后,杨震的这一判断就有所动摇了。因为他很清楚白莲教的行事风格。他们一旦出手,就只会把事情做绝了。像钟裕这样的朝廷高官若是落到了他们手里,他们绝对不会只是打昏绑走了事,而一定会取其性命,并把事情彻底闹大的。
所以就结果来看,对钟裕他们下手的也并不是白莲教的贼人。这便更叫杨震感到好奇了,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还有什么人会干出这等事情,难道是冲着永定河之事而来?可当时知道钟裕是去皇宫进言的可只有自己和他,还有兄长杨晨三人而已,对方怎么可能早早有所准备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杨震,几日下来也没有个头绪。所以今日在见到钟裕安然无恙后,他便直接把心头的疑问给提了出来:“钟大人,你可看到了那些劫掳打倒你们的贼人模样了吗?你可认得这些人的身份吗?”
钟裕的脸上不觉露出一丝茫然之色来,轻轻摇头:“当时天色昏暗,又下着雨,我被他们从轿子里拉出来时又有些紧张,除了发现他们都带着面罩之外,还真没认出他们的身份来。”
“带了面罩?”杨震目光一缩:“看来这些家伙是担心自己的面目若是落入大人之眼会暴露其身份哪。那他们的穿着呢?可有什么特点吗?”
“他们穿着夜行衣物,看着也没什么太大的特点……”钟裕努力回忆了一下,却还是无奈摇头。毕竟当时事发突然,他是不可能那么冷静地记住对方穿着打扮的。
杨震见状只得叹息一声:“看来想找到这些贼人还真有些困难了。”
钟裕见他有些丧气,心里也觉过意不去,便道:“虽然我没能注意到什么,但说不定我那些家奴会在无意间发现什么,待我叫他们上来问问。”
“好吧。”现在这方面的线索也只有这么一点了,杨震便点头道,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不一会儿工夫,几名钟裕的亲信家人就被带了进来。在面对杨震的询问之后,几人也开始皱眉仔细地想了起来。
“你们都好好想想,哪怕是再小的一个细节,都可能让我们找到那些贼人的身份。”杨震又提醒他们道。
那几人在一番冥思苦想之后,终于有人有些迟疑地道:“对了大人,我被人打倒时并没有立刻昏过去,似乎瞧见了其中一人所穿的鞋子乃是公门里常穿的薄底快靴……”
“此话当真?”杨震脸色一凝,赶紧追问道。
“应该是错不了的,小的之前也曾与公门里人多打交道,看他们的穿着也是惯了的,虽然当时事出突然又是夜间,可应该不会瞧错。”那人在仔细回忆了一下后,还是肯定地一点头。
杨震点了点头,这条线索虽然不是太有用,却总比没有要好。
“大人,我还记得绑我们的那个绳结,那也是公门里的老手专门所用,往往被绑着越是挣扎,越是会被绳索牢牢捆住!”另一人也突然想到了什么:“小的在跟随钟大人之前也曾在县衙里当过半年差,这点还是可以肯定的。”
“又是公门里的特色吗?”杨震点了点头。从这两点来看,此事还真是京城里某个衙门的人劫持的钟裕了。而且这一点也和之前杨震判断的对方不会取钟裕性命的情况相符合,这么看来确实就是京城官府中人所为了。
但京城有那么多衙门,即便把他们缩小到一般会拿人的衙门,也有十多个之多,这还不包括一些从公门里退下来的人呢。所以这些线索对杨震来说依然是不足够的。
“到底会是什么人呢?还有,他们为何要做这事?又怎么可能如此巧合地正好把钟裕给捉住了?我来找他帮忙也是临时起意,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这一点,并及时做出布置?除非他们一直都盯着钟裕,又或是一直都盯着我……”一番思索之后,杨震神色突然再次凝住,一个念头已闪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