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十分引起江源达的共鸣,他还马上应承那位男士,和人说话道:“可不是咋的,贴这话,纯属磕碜人。”
那男人一听,立马接话,气的手哆嗦撕烟盒,还不忘扔给江源达一根烟:“这些政府部门,就会马后炮。”
刚将烟扔到江源达怀里,就被他妻子一巴掌给推出门外,两口子似乎在外面又吵闹了起来。
苏玉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还没等叹气出声,旁边那一直哭的女人站起身了,排到号了。
她瞧着心里一紧,莫名有些慌乱,问道:“咱是不是也快了?”
“嗯。”江源达木着一张脸:“好像就是他们后面。”
有工作人员正好喊他们:“下一组,户口簿、身份证、结婚证、共同签署的离婚协议书,都带了吧?来,拿来给我看看,咱抓紧时间,马上就要午休了。”
江源达将口袋递过去,对方不耐烦地简单抽出各种材料看了一下后,拧眉道:“你们没带照片?去,往那面走,拍照片去,赶紧啊,抓紧。”
江源达和苏玉芹又得带小跑去拍照片。
毕竟国情摆在这,干什么都得排队,双方就感觉很熬人啊,离个婚都得磨磨唧唧。
这时候也发现,不是都说离婚丢人现眼吗?身边也没有多少离婚的,可是到了这,难道是城市大?怎么就这么多人。
负责照相的师傅:“去,站好了。”
江源达示意苏玉芹跟他来,且在坐下时,还挪了挪凳子,俩人坐的稍微紧凑了一些,因为刚才下去的那对就是这么拍的。
他们一起端正坐姿看向镜头。
师傅调好焦距一抬头,大嗓门呵斥道:“嘿,我说你们俩,不是离婚的吗?坐一起干什么,咋想的呢,分开,分开照。”
“咔。”
“咔。”
分开照。
总之,各个方面、各种提醒,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潜移默化暗示江源达和苏玉芹,你们即将要分开了。
再心平气和如苏玉芹,再觉得离婚也就是妻子作一作的江源达,俩人此时都没啥耐心了。
这怎么离婚都得窝窝囊囊的不行?都不能七尺咔嚓干脆一回呢?焦躁到不行。
所以终于推开办公室的门,终于坐在工作人员的面前,他们居然有种能松口气的感觉。
大妈阿姨那岁数的工作人员,先扔给苏玉芹和江源达两张正规表格,让重新填写。
随后就一边看手表,一边问道:女儿归谁,财产分配都同意吧。
江源达强调:其实我想存款一分不要。
苏玉芹马上翻脸:你别有毛病,你不要钱,到时候你花没有了,还得来找我,烦不烦?再说咱俩都在家说好了。
江源达点头:那行吧。
大妈抬眼瞧了瞧俩人,继续问道:“外面有没有债务纠纷啊?你们到底因何离婚?”
苏玉芹将填好的表格递过去:“那上面写了,夫妻感情不和,没有共同话题。”
“唉,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一点话题都没有,”大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她给江源达和苏玉芹的感受就是,这人着急午休吃饭。
“行了,回去吧,再回去想想,我看你们感情并没有破裂,啊?”
苏玉芹腾的站起身,耍谁玩呢,一上午时间,就一句话给打发走,她激动道:
“我们没破裂上你这来干啥啊?差啥你就说,我们什么材料都准备好了,准备这些东西就浪费很长时间了,你不能就这么让我们回去吧,下回再来还得一天,要磨死谁啊!”
“嗳?你这位同志,我有义务提醒冲动离婚的人,要再三思量,这是程序,我认为你们……”
“你别你们你们的!”苏玉芹一甩手,然后双方突然就吵起来了。
“这位同志,我是为你们好,知不知道?”
“用你操那个闲心。”
江源达拉住苏玉芹,吼道:“干啥呢!”
“你听听,她说的那是什么话,咱俩破没破裂不应该是我们说的算?怎么着?到这了,变成她说的算了,她知道别人家是怎么一回事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嘛!”
“你别吵吵,好好说话,”江源达往外撵着情绪激动的苏玉芹,还小声急急商哄道:
“你现在火气咋这么大,又开始缺心眼了,咱家这片,你绕不开这,得罪这傻老娘们了,你还想不想离婚了?”
两分钟后,苏玉芹和江源达冷着脸,重新站在中老年妇女面前。
被冷了心的大姨也气哼哼的,这回都没废话,正好还着急去食堂吃饭呢,她是迅速办理,“咣咣”两声。
……
民政局门口,晌午的大太阳光,恍的人得眯起眼睛。
红色结婚证,在吵吵闹闹中,就这样换成了离婚证。
苏玉芹将其中一个递给江源达。
江源达抿了抿下唇,低头看着那绿证。
他一直感觉不真实,是一直啊,最近除了耳朵被苏玉芹烦的磨出茧子了,并没有觉得真离婚会怎么样,可是……
江源达接过属于他那份证件,小二十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他抬眼认真地看向梳着短发的苏玉芹,又赶紧两手连同离婚证一起插在裤兜里,极快地看向旁处。
“我走了。”
江源达嗖的回头,他就很奇怪了,这臭女人怎么能这么平静,平时哭哭咧咧的,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有,而且怎么就能这么干脆地说走呢,他忽然大呼小叫上了:“上哪去?这都中午了,不得吃饭吗?!”
苏玉芹说:“以后只有男男在,咱俩才能一起吃饭。”
“可我提醒你,你新买那房子现在还是毛坯吧,啊?咋的?不吃饭,晚上你也不回家睡觉得了呗!”
“对啊,我们离婚了,我从你那分来二百多万,有几个人能赶上我富裕?今晚我住宾馆去,就住香格里拉。”
“你?!”
而苏玉芹已经转身走了,她告诉自己,可别再哭了,哭了小二十年,没劲透了,花钱,以后没有家了,那就谈不上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