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生灵啊,空空大师略一沉吟,继续道:“不止是一条生灵。龙龟,自建寺起就在佛音湖里修行,早与我寺气息相连,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寺也不得安生。”
夜溪听了点头:“我也是一顺手的事,大师无需特来感谢。”
明禅抬头看她眼,纳闷,这女人不是这样的吧?
夜溪又问:“你们的龙龟活了很多年了吧,能化形了?”
空空大师摇了摇头:“龙龟从未幻化过人形。”
夜溪一琢磨,从未幻化过,这意思是说,这龙龟品阶早到了但他老人家懒得化吧?
“也是,乌龟都很懒,能不动就不动,听着佛音睡睡觉,也不用吃东西,佛门清净无聊,确实没化形的必要。”
空空大师:“...”
“而且,化形了也不好看,又一个天生不长头发的。”
明禅:“...”
夜溪又问明禅:“你来这里做什么吗?”
明禅还是那句:“不能告诉你。”
“搜你魂哦。”
明禅:“...”
夜溪换了个问法:“你与水真真认识吗?”
明禅想了想道:“以前遇到过。”
“卓焻呢?”
“当时,他们在一起。”
“你们相交甚欢?”
明禅又想了想:“水施主于佛法上有一番独特见解。”语气中自然流露一番赞赏。
夜溪垂眸,低头看金锋推到自己面前的清茶,清澈的茶水里一丝渣滓也没有,就像明禅的眼睛。端起喝了口,淡淡的茶香。
茶盏放下,夜溪抬头,直视空空大师,微笑:“我不会杀明禅。”
空空大师一愣,微笑,方才她不说话,他心里真有些紧张,想拉着明禅走。
明禅天生敏锐:“你与水施主关系不好?”
夜溪笑了笑:“不是不好,道不同罢了。”
明禅看着她。
“只是我与卓焻是真不好,才得罪了他。你们不知道,那个卓焻,就是个渣男——”夜溪滔滔不绝控诉卓焻,最后总结:“我都为水真真委屈。大师,你说是吧?”
至于明禅,得了,头次看见这个佛子一脸的迷茫,显然一点儿都不理解男女之事。
空空大师还是微笑:“只看两人的心。”
夜溪:“大师你这样太唯心了,什么都看心,道德呢?法律呢?公正呢?别说公正自在人心啊,人心本就是偏的,若长正了,世间也无这许多烦恼事。”
嗯?等等,鲛人的心就是正的,难道这就是鲛人永远那么快乐的原因?
空空大师微笑:“夜施主颇有慧根,不如,我给你讲讲经?”
明禅看他,师叔,你别讲,这个女人烦了会杀人的。
夜溪笑:“好呀,听得道高僧讲经,睡觉也睡得香。”
明禅:“...”
空空大师微微一笑,把木鱼拿出来,用手指敲了一下,给夜溪讲经,心经。
夜溪端正坐着,微微低头看着茶水,嘴角轻轻勾起,随着空空大师涓涓细流一般平缓的讲述沉静了心神,又似乎借助晦涩深奥的佛义心神飞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静静坐着,静如花开。
明禅一时间不自在,为什么师叔面前的夜溪与自己独自面对时候的夜溪完全不一样呢?
那种感觉——好像,夜溪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板着脸装大人的幼童,夜溪对自己也在装,装着一本正经的对待,其实是在逗弄。而在师叔面前,夜溪才是真正的平等交流。
这种感觉,真不好。
佛子心思澄澈,在空空大师停下夜溪回过神后就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