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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风平浪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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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一定要为儿子迎娶郡主,难道只是为了幽冀么,只怕还有和江宁唐氏相抗衡地意思,只可惜郡主性烈,不肯得过且过,这才让杨威一番心血成空,但是我却不信杨威当真会任由江宁唐家坐大,现在地天子母族是唐氏,我不信杨氏没有忌惮防备,将来必然有图穷匕见的时候,母妃明鉴万里,应该知晓女儿地心意。”

    廖水清默然良久,方黯然道:“原来如此,想必你早已经决定了未来的夫婿人选,只是惟恐我从中阻碍,这才说服了你的父王凤台选婿,还玉,你一向聪明伶俐,不必父母忧心,我原本很是放心,想不到你所有的心机手段都用在了自家人身上,真令我好生失望。”

    李还玉暗自偷窥,见廖水清虽然神色冷漠,却没有愤怒之色,心思渐渐安稳,继续说道:“女儿自从有了这个心愿,便默察天下英杰,燕王世子出身寒微,能有今日成就,虽有火凤郡主庇佑之功,自身才能也颇有可观,然而他并非许氏血脉,这是难以回避地缺陷,纵然给他登上燕王王位,只怕燕藩也要经历一场内讧,到时候实力衰减,难免功败垂成,越国公子嗣众多,却只有嫡长子还算成器,只是唐伯山虽然阴险多谋,格局却不够开阔,没有王者之风,这样的人女儿还看不上,王春秋正胜,子女年幼,自然不必再提,杨氏上下,惟有豫王杨钧英姿挺拔、德才兼备,其实这一次女儿去到江南,虽然有颜紫霜的蛊惑,然而也是想趁机见一下九殿下杨宁地气度风华,毕竟他是火凤郡主之子,又是当今皇子,也有承继帝位的资格,然而据女儿所见,那杨宁不过是个只懂武力的莽夫,别说豫王殿下,就连江宁唐家仅剩的嫡子唐仲海也是远远不如,故而女儿才选定了豫王殿下,今次回程,女儿已经与豫王殿下见了一面,虽然还没有得到父王母妃的允许,却已经订下鸳盟,还请母妃成全女儿的心愿。”

    廖水清一声长叹,起身走到李还玉身前,淡淡道:“好,好,不得父母之命私相授受,这真是我的好女儿,还玉,你在文武两途地成就虽然算得上出类拔萃,性子却未免偏激高傲,又自恃过高,世事如棋,焉能尽如人意,罗承玉的处境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不堪,豫王杨钧也未必是真命天子,还有子静,你虽然瞧他不起,然而若没有大智慧,焉能在小小年纪便晋入宗师境界,还玉,你可知道,为娘是多么担心他的报复

    不惜豁出这张脸皮,挟恩图报,才求得他的承诺,只益州,他便不向你出手。”

    听到这个讯息,李还玉也有些变色,却仍然逞强道:“母妃何必长他人志气。不过是刚刚晋入总是境界而已,有四大宗师在上,还轮不到魔帝嚣张,更何况争夺天下不能凭借一己之力,女儿不信他能够奈我何。”

    廖水清微微一笑,伸手将李还玉拉起,轻轻将她抱入怀中,叹息道:“你虽然不信,我却不能不小心在意,还玉。你若是真正有心霸业,为娘也未必想要阻拦与你,只可惜同样是有心天下,火凤郡主虽然失之刚强,却是光明磊落,帐下才能汇聚如斯英才,还玉你执著于阴谋诡计,器宇胸襟却还差得远呢,别说难以成功,即便当真侥幸成就大业。也难免落得吕后一般地下场,原本我只是想痛责你一番,让你好生悔悟。可是如今却不行了,还玉,别怪为娘狠心,只好废了你的武功,将你圈禁起来,益州李家,不能因你一人陷入群雄争霸。我做一日汉王妃,就不能眼看着你将益州百姓牵扯进战乱的泥潭。”一边说着,廖水清的手掌已经缓缓下移,径自向李还玉地气海而去。

    听到廖水清温柔中透出冰冷的话语,李还玉只觉浑身冰冷僵硬,她毫不隐瞒自己地心思,就是希望母亲能够看在这一点原谅自己,想不到她竟然要废了自己地武功,虽然嘴里说着不能全凭武力夺取天下。然而李还玉清楚,如果当真被废了武功。自己的一生都将葬送无疑。这样地念头升起地瞬间。李还玉已经悍然出手,母女两人的身躯几乎贴在一起。这样的距离,只要自己敢出手,至少也能阻止母亲的动作吧,然而刚刚抬起手臂的瞬间,剧烈的疼痛便席卷了全身,李还玉一声惨叫,娇躯向下软倒,却给廖水清紧紧抱住,这才没有跌倒。

    迷茫中,李还玉身边传来母亲带着淡淡哀伤的声音道:“还玉,还玉,别怪为娘心狠,你可知道,就在两日之前,覆舟山庄已经被付之一炬,庄中上下全部死于非命,虽然不知动手的是什么人,但我相信必然与子静有关,那孩子和她母亲一样恩怨分明,他是绝对不肯轻轻放过你的,只有这样做,才能消洱他们夫妻少许仇恨,也不给他们任何借口对付你。”

    李还玉早已经痛得死去话来,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怨毒,愤怒地喊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只喊了两声便已经声嘶力竭,随即便在强烈地痛楚中晕厥过去。

    廖水清抱着女儿的身躯,将她放到一边的软榻上,瞥了一眼满面不忍之色地老古,冷冷道:“传令下去,就说是我身染重疾,锦绣郡主在佛前许愿,若能转危为安,便要舍身佛寺三年,选婿的事,便只有取消了,有劳各方英杰奔波劳顿,这是汉王府的不是,如果他们有什么心愿,只要是合情合理,我们汉王府全部应下。”

    老古躬身道:“老奴遵命,这就去禀报给王爷知道,主上也不要太过忧心,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郡主殿下将来必然能够明了王妃的苦心。”

    廖水清苦笑道:“我也不指望她能够明白我的心意,只盼能够她能够一生安乐,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去吧。”

    老古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廖水清枯坐在榻边,伸手轻轻抚摸着李还玉的秀发,不知不觉中,两行清泪缓缓垂落,润湿了李还玉的面颊,昏迷中地李还玉皱了皱眉,随即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这一番散功之苦并非可以轻易承受。

    身处厢房的绿绮,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李还玉的惨况,但是从偶然飘入耳中的声息,以及李还玉最后的惨呼,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苍白清秀的玉颜上没有半分怜悯,只有淡漠冷凝,李还玉所受的这点苦楚比起青萍身受之痛,又算得了什么,汉王妃亲手处置爱女的挣扎,比起子静和青萍将要失去地,又算得了什么。

    抬眼望去,七星岩下,那千星万点的圣灯光芒已经渐渐黯淡,仰首苍天,今夕何夕,不知子静和青萍身在何处,是否仍然在秦岭巴山中徘徊,是否已经到了羌胡众多地凉州,是否已经从五原出塞离开中原,是否已经踏上那漫漫黄沙,这些都不为她所致,然而那万里荒烟,塞外风寒,即使不曾耳闻目睹,却也知道其中苦楚,只盼他们一路顺风,只盼他们莫要再遇见那些野心勃勃地枭雄,只盼这中原群雄都忘记了这对可怜的少年夫妻,只盼,自己还能够再见到他们一面,绿绮对着半空中地圣灯缓缓跪下,心中默默祝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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