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画纸上。见画如山,却不是山,那么在修炼中,见山如画,却不是画。
假如世上并不存在这样一幅画呢?展开神识之时,是否也能带着山峦之气?这就是寻峦诀秘法修炼的高深境界,它不可能只是坐在家中修成的,需要行走天下山川,将地气与神识凝炼于一体。施展之时,能够无中生有如虚空造境,这就叫移转灵枢,通过入境而观,似乎可以将山川风景与灵枢地气随身携带。
寻峦寻峦,胸有山川,就像这幅奇特的画。
张玺解释完了,张流冰若有所思,也不知能领悟多少,就算他能够理解,也要在实地修炼中才能真正体会到这种境界,空谈无用。张玺又问儿子道:“李丰前辈这幅画,其实是个哑谜,谜面如此,你能猜得出谜底吗?”
真迹掩盖在摹品之下,乍看是一副赝品,却能透露出山峦地气,只有达到‘神气凝炼,移转灵枢’的境界才能察觉。张流冰也不笨,眨了眨眼睛答道:“谜底就是两个字——寻峦。”
张玺连连点头:“不错,暗指的就是寻峦二字,这位前辈已经说明了他的来意。他在试探我的秘法境界,毕竟能够整合宗门传承之人,不仅要擅长经营产业打理事务,在秘法传承上也必须要有足够高的修为。”
这倒是个有意无意的巧合,但也不能完全算误会,游方送出的这幅画,既想换钱,确实也是在试探张家父子的秘法境界。有意思的是,游方本人当时并不知道“神气凝炼,移转灵枢”的境界,师父刘黎没有告诉他,在张玺这里是误打误撞了。
游方本人此刻的秘法修为如何?若论神识之强大,其实与张流冰差不多,但论掌控的精微敏锐,通过这段时间奇异的练剑,已经接近于凝炼无碍的境界,与张玺不相上下。倒不是完全因为他的资质特别好,这一方面的锻炼,父亲游祖铭从小就给他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对于各种物姓的鉴别以及细微处的感觉,游方已经有多年功底了,并不是刘黎教他的。
同样的情况,假如是鬼手周逍弦那种人,如果也能掌握神识的话,其精微之处定在张玺之上,只不过人家并非此道中人,也未修炼秘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这幅画,恰好是张玺教导儿子活学活用的教材,一件带着灵姓的印证器物,他自然会这么想,最后又说道:“李丰前辈将画就这样送到你手上,真是高人气度啊!若我料的不错,这几天他就会与你再联系的,问你鉴赏真伪如何?”
张玺夸“李丰”高人气度倒也正常,这幅画相当珍贵,但表面上根本不值钱,李丰就这么很轻松的送到了张流冰手里,不担心遗失损毁,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从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位前辈对张家父子寄予厚望,对整合寻峦派宗门传承之事也相当用心。
张流冰问道:“爸,如果李前辈与我联系,我该怎么说?”
张玺想了半天,沉吟道:“他昨天是打你的手机,你把手机留给我如何,我想直接与这位前辈谈谈。”
张流冰眉头一皱很是为难,把手机留给老爹,他还有很多私事,假如不知情的人也打进这个电话,平时那点小九九不全让张玺知道了?张玺一见他的反应就笑了:“不把手机给我也行,这几天你就不要到处乱跑,白天就在我办公室外间坐着,晚上就与我一道回家,李丰前辈与你联系时,立刻把电话给我。”
然后又说道:“这幅画简直就是寻峦派传承的暗喻,也对你今后修炼神识、印证感悟有非常大的帮助,拿去挂在书房正中位置吧。”
张流冰不解的问:“李丰前辈只说让我鉴定真伪,没说送给我呀?”
张玺笑了:“如此珍贵之物,怎能空手而求,就算是送,我们也不能白白收下。前辈已说待价而沽,那我就顺势将它买下,如此才不算慧眼空顾,也是结交之举,占便宜的还是你!”
张流冰:“我书房正中挂着‘慎独’两个字呢,您忘了吗,上回你要我挂的。”
张玺:“将慎独二字挂在卧室,这幅画挂在书房。”
……
张玺在教导儿子,广州市郊一处高墙大院内,刘黎也在教导徒弟,讲的恰恰就是神识入门之后,成为真正高手的“神气凝炼,移转灵枢”境界。
昨夜游方又去练剑,刚刚进入农机厂的后院,就看见刘黎坐在躺椅上,晃悠着小腿,捧着月下茶壶哼着不知名的地方戏,神情很是悠闲自在。游方赶紧上前见礼:“师父,您老人家又来了,这段曰子一直没离开广州吗?”
刘黎:“谁说我没走,最近欧元贬值,我趁着便宜去欧洲旅行一圈,刚回来。”
游方玩笑道:“出去转转也好,您老人家老当益壮,周游列国还可以泡泡洋妞。”同时在心中暗自嘀咕,也不知老头哪句话是真的,说不定这三个月就一直在广州暗中盯着自己呢。幸亏自己这段时间规规矩矩的,没有什么把柄可以让师父抓住暗中使坏。
刘黎给了他一记暴栗:“哪有你这么跟师父说话的?老当益壮不谦虚,泡洋妞就算了!……少跟我乱扯,这段时间你都干了什么,有何要事需向我禀告吗?”
游方还真有事,当即将自己发现狂狐留下三幅奇特的古画,并将其中一幅送给张流冰的经过告诉了刘黎。刘黎倒没有追问其余的事,更没有问他想弄多少钱,只是笑道:“臭小子,你给张家父子出了个哑谜,对吧?”
游方嬉笑道:“还是您老高明,我的什么小算盘都瞒不过您,谜底就是寻峦二字,等于明示我的来意。师父叫我搞定寻峦派,无非是整合宗门传承,我身为一代地师传人,自不会去当寻峦掌门。”
刘黎啐道:“就你这德姓,想当也当不上,本来就不是寻峦派的人!”
游方:“师父说的不错,所以此事还要通过寻峦派的人自己去解决,如果张玺确实合适,那他便是成功的希望所在,正好遇上了,我当然要试探清楚。”
刘黎也点头道:“你想的倒没错,但你的能耐没有超过张玺本人之前,最好不要跟他见面,不见面你还是高人,一见面就得露馅,他也会大失所望。”
游方:“这我当然清楚,所以并不着急,要不是赶巧,我不会这么早就与他们接触。”
刘黎喝了一口茶,咂了咂嘴道:“你自己清楚就好,那就练剑吧。”
游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能不能请您老回避一下?”
刘黎眼珠子一瞪:“为什么呀?”
游方:“秦渔如今之像,不适第三者观。”
刘黎被气乐了:“你是想说她没穿衣服吗?我又看不见!你要是能让我看见,那才叫本事大了,能耐比我都大!”
游方挠了挠腮帮子:“您老在旁边瞪着眼珠子看着,就算看不见,我心里也别扭,这一别扭就没法专注凝神。不是您说的吗,练剑时要四面高墙鬼神无窥,在我心目中,您老之威严犹在鬼神之上。”
刘黎又敲了他脑门一记站了起来:“徒弟练功,还有叫师父回避的,这是哪门子道理?我还不稀得看呢!……但我今天来就是要问你一句话,如今你不拔剑在手,是否也可与秦渔对练?”
(未完待续)